15
预选赛的时间定在了11月初，地点是印度一个叫大诺伊达的地方。从刘指导办公室出来，我拿着手机看向头哥，结果发现他跟我一样茫然。
“这地方，好陌生啊。”
(资料图片)
“是啊，我也是第一次听说。”
“好像离德里不太远。”
“看这攻略上写着从德里机场出来，还要坐大巴。”
“时差两个半小时诶。”
“嗯。”
“听说……印度的治安不太好。”
“怎么了？害怕了？”头哥一边说，一边伸手捏了捏我的脸。
“我才不怕呢，我以前可是有个外号叫‘孙勇敢’的。”我打掉他的手，故作镇定地看着他。
“这样啊，那孙勇敢小朋友可以保护我吗？印度治安那么差，我害怕。”
“哥哥，你可是个大老爷们儿啊，让女孩儿保护不丢人吗？”
“别的女孩儿肯定不行，但是小豆包可以。”
“不许叫我小豆包。”
“小豆包，小豆包，小豆包。”
“王大头，你个猪头。”
超市门口，我望眼欲穿地等着头哥。明明是他找我一起出来买东西，说是临出发前得买点“储备粮”随身带着，结果他居然迟到。发信息不回，打电话又占线，真不知道他到底在干些什么。就在我逐渐烦躁的时候，我看见了人群中那个拿着手机打字步履匆匆的人。走路还看手机，不知道到底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儿。既然都在看手机了，为什么还不理我？难不成是前女友回来求复合了？还是又交了新女朋友？不过我们最近总在一起训练，没发现他有什么新的情况，倒是比从前更爱捏我的脸了。
关于捏脸，提到这个我就生气，我就不该跟他做那个“交易”。
话说某天训练结束，我正靠在球台边休息。突然，一个毛茸茸的大脑袋朝我靠了过来，吓了我一跳。头哥笑嘻嘻地问我，要不要跟他一起练发球。老实说，我馋他的发球馋好久了。一直想跟他学学，但又没想好怎么开口。这下好了，瞌睡的时候有人送枕头来。我刚要点头，头哥又提了个附加条件。他说，他的发球是看家本领，不能轻易外传。作为交换，我得同意让他捏脸。捏就捏吧，又不是没被人捏过。我爽快地答应了头哥，却忘记了一点：之前捏我脸的，都是同性。
从那以后，头哥就经常捏我的脸。练球的时候捏，不练球的时候捏，高兴的时候捏，逗我的时候捏，看到我不高兴了也会捏一下，然后再来一句，你这个嘴撅得，能拴住一头驴。然后他就会收到我的一记飞踹。但因为身高腿长的关系，我经常会扑空，接着变得更郁闷。通常这时候头哥就会去买个冰淇淋给我道歉，看我心情好了之后再捏一下我的脸。我真的，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他有这么欠？王大头，你个猪头，你真的好烦。
头哥把手机揣进衣服兜里，抬头那一瞬间正好看见了我。我掏出手机冲他指了指屏幕上的时间。虽然这个距离他肯定看不见，但他还是加快了脚步朝我跑了过来。
“对不起，对不起，迟到了，迟到了。”
“你再不来，我就变‘人干’了。”我瞪了头哥一眼，冲他抱怨。
“又胡说八道，现在这个季节，太阳哪儿有那么毒啊。”
“风干也会干啊。这是十月的北京啊哥哥。”
“好了好了，我错了我错了。买完东西请你吃饭。”
“我要吃火锅。”
“行。”
“东来顺。”
“可以。”
“只吃肉不吃菜。”
“不行。小朋友不吃蔬菜长不高。”
“才不信你的歪理。也不知道是谁，十分钟吃了八盘肉。”
“好好好，我怕了你了。咱先去买东西，行吗小豆包。”
“你再叫我小豆包，小心我一会儿吃穷你。”我咬牙切齿地“威胁”着头哥，却看他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衣兜。“没关系，放心，哥带钱了，足够。”
有的时候，两个人变熟了也没什么好处。就像现在，我对头哥的“威胁”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。当然，这得归功于他在我面前越来越厚的脸皮。可是那又能怎么办呢，好不容易找到的搭档，我又不能把他撇了。就算我想，教练组也不会同意。更何况，我也不想。
超市很大，人也很多。看起来摆放有序的货架对我这个路痴而言就像个迷宫一样。没办法，我只能乖乖跟在头哥身边。头哥一边往购物车里放东西，一边跟我讲为什么要选这个不是选那个。那一瞬间我突然有种错觉，我在跟爸爸一起逛超市。出国比赛自带“储备粮”这个事情我知道，可我不知道带什么东西会有这么多讲究。我听着头哥的絮絮叨叨，一路跟着他走到了……小家电？
头哥站在一堆锅碗瓢盆前面，正拿着两个小电锅不停地比较着。我们只是去打三天的比赛而已，还用得着锅？我满头问号地看向头哥，结果他过于专注压根儿就不理我。
“头哥，头哥。”我伸手拉他衣服。
“怎么了？”
“我们还要买锅吗？”
“对啊，买个小的，带着方便。”
“有这个必要吗？”
“当然有啦。煮面比泡面好吃啊。再说了，万一酒店没有热水，万一水烧不开呢？”
“不会吧。”
“一切皆有可能啊小朋友。”
“你就比我大半岁好吗？我们是同龄人。”
“你别说大半岁，大一分钟也是大，不然双胞胎要怎么分大小？”
“我跟你又不是双胞胎。”
“你没听他们说，咱俩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妹吗？”
“谁要跟你当兄妹！”话一出口，头哥居然愣住了。我看了看他的脸，搞不清楚他是开心还是难过。总之，是个有点儿复杂又很奇怪的情绪。不过下一秒他就又恢复了正常。“管你想不想当，反正我是你哥哥，教练组认可的，你别想赖账。”不赖就不赖嘛，有什么大不了的。哼！我扭头准备往前走，结果被头哥拽着卫衣帽子给薅回来了。
“别瞎跑。”
“没瞎跑。”
“我可不想去走失儿童中心找人。”
“你才是儿童呢。”
“我是你哥哥。”
